【光恒】共沉沦
*有黑化，禁上升
*第三人视角，别当真的看
*意识流
共沉沦
夏之光/陆思恒
十，九，八，……
01
我倒数到三时，门开了。
少年看起来没睡醒的样子，表情有点恍惚，在看到我时眼神一瞬清醒∶“白澍？”
我有点尴尬。脚后跟往后磨蹭了一下，勉强抑制住了扔下一句“敲错门了”然后转身离开的冲动。
夏之光倚在门上，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放我进去。他一缕头发被汗浸湿，垂在眼前，看起来有种奇妙的性感。
几秒钟的迟滞，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让开。我如获大赦，抬脚踩入冰凉的空气，站在门廊环顾整个房间。
空调开得太低了。普通的复式公寓，右手边一道狭窄的楼梯。窗帘全拉着，房间里暗到不能更暗，我适应了一会儿，才问他∶“有鞋吗？”
他头也没回∶“不用换。”转身时手里攥着两瓶冰可乐，搁到茶几上。他的手心不知是汗还是水珠，泛着湿意。我在沙发边坐下来，他倚着窗帘，在一片阴影里打开可乐，“噗呲”一声，气体一股脑从瓶口逃出来。
“哥。”
我抬头时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看着我，笑笑∶“你怎么来了？”
我思考了三秒∶
“来问你点陆思恒的事。”
这个名字算是夏之光的一个禁区，大家都不爱提，但是我偏偏提了。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臭，我还补上一句∶“我来问问你最近见到他没，他经纪人找不到人，很着急。已经一周了。”
夏之光的表情一寸寸舒缓下来，像强行掰开被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一样，用力又不甘。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平静地看着我，脸上又是一潭没表情的死水。
02
我当然知道他俩已经分手了。
这两个人也算是纠缠比较久的典范。燃少结束时夏之光就已经对他黏黏糊糊的了，那时他年纪小，我们都让着他，权当是对年纪最小的弟弟的宠爱——但陆思恒不一样，他对夏之光，简直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纵容。
有一阵我爱拉着陆思恒去酒吧，人趁着年轻总该找点消遣。夏之光听了，当即闹着也要去，可是他未成年，不让进，当时小脸就瘪起来，哭丧着脸抱着陆思恒的胳膊不撒手。
我当然就很不耐烦。
可陆思恒不觉得烦，他真的就为了哄夏之光，在卡座那坐了一晚上。我们在内场蹦迪，他俩在外面坐着喝可乐，成听的那种，屁股都没挪一下，在那讲了一晚上的话。
等凌晨我们出来的时候，这俩人还精神抖擞，夏之光这回不哭丧着脸了，他高兴得很，还贱兮兮地问∶“白哥，里面有漂亮姐姐吗？”
我懒得搭理他。
有阵子陆思恒谈了个女朋友，没几天黄了。那阵子夏之光疯球一样，为了分得一点宠爱，从给哥哥打电话说病了求探望，到说腿疼腰疼练舞好苦，再到求着陆思恒去帮他编舞，什么奇怪的理由都用上了。我严重怀疑这段恋爱归根结底是夏之光搞黄的。
冬天他po了张去海边看海的图，和陆思恒一起。我想起年前夏之光吵吵嚷嚷说一定要和一个很重要的人去看海，突然懂了点什么。
陆思恒慢热。我心里清楚，夏之光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他。
过往暂且不论，不管如何，夏之光的单箭头还是在他数年如一日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变成了双箭头。
一直到他们参加完创造营，我们几个又聚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俩人趁月黑风高这就私定终身了，几个月都没跟我讲。我惋惜了一会儿自家白菜还是被一个小六岁的弟弟追到手，趁没人偷偷拽了一把陆思恒，问他，你真的想好啦？
他笑的甜滋滋的，眼睛弯着，说，想好啦。
如果说燃少的陆思恒像个社会小青年的话，那他现在简直是洗心革面的典范，耳钉通通摘下，头发也不花里胡哨，看起来像个高中的三好学生，当班干部的那种。花里胡哨的变成了夏之光，他不仅头发花里胡哨，表情也凶巴巴的，每次我跟陆思恒说话，他都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远远地瞅我几眼，吓人得很。
我觉得他对我好像有什么误会，忍不住问陆思恒∶“光光这是咋了？对我有啥意见吗这是。”
他瞥了一眼夏之光的方向，少年露出有点委屈的神情，默默把脸转过去了。
陆思恒于是笑起来∶“他看谁都这样，别放在心上。”
我本来想说，夏之光好像只有别人跟你接触的时候才这样，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这占有欲，别说，还挺甜。
甜了这几年有什么用，这不还是分了。
我一直不觉得他俩能走很远。六岁的年龄差，娱乐圈，更何况还都是男人。夏之光看起来离成熟还有很远的距离，陆思恒想的又太多，所以那天陆思恒拨过来一个语音电话时，我没太大意外——虽然还是手忙脚乱地接了。
他在电话那头小声说∶“白澍，我俩分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太冷静了，结果我那句“你冷静点”在舌尖滚了几圈没能说出口。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嘱咐我∶“你可以找个时间去夏之光家吗？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帮我取个东西。”
我叹口气。“好。什么东西？”
“他知道是什么。你跟他讲我的名字就好。”
他挂了电话。这之后我再没联系到他。
03
于是一周后我坐在这里，面前放着一听没打开的冰可乐，回忆这些该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事，还要面对一张没表情的臭脸。
“分手怎么了，不妨碍我问问你啊是吧？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夏之光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窗帘被风吹的偶尔透出一道光，他的脸被晃的忽明忽暗，神色隐晦∶“最近都没见过。”
真的吗？
我不禁环顾这个房间，试图寻找陆思恒曾在这里待过的证据。房间里太静了，不像有人的样子，简直是死一般的静，连活物都不见。我灵机一动，问∶“你的猫呢？”
他的眼神飘向二楼∶“屋里。病了一只，怕传染所以单独隔开了。”
还没听说猫病了能传染的。我想上楼，又不大敢，只好在屋里装模作样地走了几圈。
几分钟后我无功而返，只好提高音量讲了实话∶“其实是陆思恒让我过来找你拿东西，他说放你这儿了。”
夏之光慢慢眨了眨眼，看起来像脑子转不动了似的。他迟钝地站直身子∶“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没跟我说……他说你知道是什么。”
我少有见到夏之光这么阴郁的时候，他捏着那罐可乐，突兀地冷笑一声∶“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更明显∶“那你跟他讲，我并不打算还呢。”
不是那种温暖、阳光、柔和的笑。
是带着恶意、冷酷，发泄般的笑意。他仰起头，把那罐可乐不紧不慢地喝完，然后捏扁瓶身，转过身时，声音都一字一句用力到发抖∶
“跟他有关的别再来找我，我也一样都不会还回去。”
他把最后三个字咬的死死的。我说不出话了。
无话可说不代表就此放弃。陆思恒以前老说我脸皮厚，没错，他还真挑对人了。起初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脚后跟就踢到什么坚硬的物体，此刻我当着夏之光的面，忍着对方压抑的怒火，蹲下身把它拽了出来。
是本杂志，被粗暴地塞在沙发底下，书脊都折烂。我就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瞅了一眼，是陆思恒拍的第一本杂志，虽然只有内页，但当时夏之光买了几十本，也送了我一本。
我拍了拍上面的灰，有点好奇。那点好奇在打开它的瞬间被震惊冲散了——空调开得太低了，我安慰自己，后背却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满本黑色签字笔的痕迹，虫子一样密密麻麻，一笔一划写的认真，都是一个人的名字。那个我不能更熟悉的名字避开了它主人印在铜版纸上弯弯的笑眼，填满了其他页面的每一处空隙。
像出默剧，写的执着，划的诡异，看久了让人眼前发晕。
我深吸一口气，俯身向沙发底下看去。全是杂志，重复的封面，统统因为不知名的缘由塞在沙发底。我猜里面的内容都一样。这种执念的具象化令人害怕，我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分手缘由或许和这个有关。
我也对二楼房间里的东西有了可怕的猜测。
蹲的太久，起身时眼前发晕。夏之光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我手里的杂志，看起来不打算解释，也不很在乎。
“哥你要不上去看看吧。”
他开口，语气突然平静下来，仿佛刚刚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严防死守的秘密终于被揭穿，再没什么顾虑。
我起身时他没动作，不打算引路也不打算拦着。我沿着楼梯走上去，步伐越来越快，在门口站定。他还在窗边死人一样站着，我只好清清嗓子，小心地叩了叩门。
门锁着。没人回应。
我隔着门听了听，小声叫∶
“陆思恒？”
还是一片安静。
我像个傻子一样在门口叫了几句，心里的石头总算稍稍放下，总归不是最坏的结果。我才发现夏之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大门旁。我被他吓了一跳，他却抬头定定看着二楼的方向，眼里无端有股绝望神色。
我猜这个二楼的房间，一定承载了他们许多的回忆。看着我转过身来，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半晌，他垂下眼，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捂住脸。
04
我走下楼梯，拿起那瓶没喝的可乐，在手里转了一圈，心里还想着陆思恒的事。转身前却意识到房内突然亮起来，夏之光抬手把窗帘扯开了。
这间屋子大概是真的久不见日光，逆光的方向，屋里飘满微尘，像深海生物一样缓慢浮动。夏之光就站在窗边明亮的日光里，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像小说里的吸血鬼，被日光照耀到发光，似乎下一秒就消失。
他在模糊的光线里看着空气里虚无缥缈的一点，眼神既痛苦又释然，好像终于变回了十五六岁的那个少年，感情写在脸上，不再深深压在心里。 表演课老师总说他共情能力强，性格敏感入戏深，是有原因的。
我走之前，听到他说∶“会好的。”
但出门前我还是不安地又望了二楼紧闭的门一眼。大概是锁起来的东西总会让我有种未知的好奇……我猜仅止于此。
我也希望仅止于此。
00
“十，九，八……”
有人在敲门。
夏之光用力扭转二楼的门把手，大步迈向床边，屈膝跪下，把靠在床头的人紧紧拥进怀里。他把头搁在对方肩上，以禁锢的姿势，拥抱他心甘情愿的俘虏。
“不会把你还回去。别离开我。”他低声重复，好像这是世间最有用的咒语，念了就会成真。
陆思恒抬头看他。
“好的。”他轻声说。
愿与你共沉沦。
倒数到三时，门开了。
少年看起来没睡醒的样子：“……白澍？”
END
我哭了好多人反馈看不懂，评论里有一位妹子的解析很详细，她理解的就是我想表达的，基本包含了全部细节，大家可以翻一翻哈。水平有限，谢谢包涵（哭
